这道清亮的声音来自儒生柳白，在众人皆是恹恹消沉之时，柳白高声吟唱了一首青莲剑仙的著名诗篇《蜀道》，很生动形象地描写出了西与西域交接的滑石城地形险要，关隘高悬的地理特点，表达出了这儿战士们镇守江山环境的艰苦以及…………好吧这不是在做语文阅读题，总之在柳白气势恢宏的诵读后，战士们的精神和士气又被重新振作了起来。

月高黑风的夜里，粗犷的号角之声很快就填满了整个边塞，象征着中原的银灰色旗帜在夜风中舞动着，将萧瑟的风声越放越大。

一首《蜀道》刚吟唱完，那些智力有限的狡猾生物们终于按捺不住自己躁动的兽心，一场比白日里还要猛烈的兽潮已然袭来。

被唤醒的战士们重整旗鼓，快速地准备好了兵器，严谨而又富有秩序地摆好了战时阵型，开始了今日的第二次防守。

经过养精蓄锐后的异兽们挥舞着夸张的爪牙，将自己血液里的狂野毫无保留地宣泄而出。

雄鹰拍打着遮天大翅，苍白的恶虎发出瘆人的狂啸，奔狼们犹如一道道黑色闪电，上一秒还在城墙之外，下一刻便已经袭击到了战士们的脸上。

顷刻间，无数只上好了燃油的火把被点燃，篝火被点得更盛，一时间里，滑石村的火光冲天，所幸的是这座完全是由巨石所铸的石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被点燃。

当然，除了异兽们的皮毛。

表情一直显得云淡风轻的徐灵岳耳朵随着夜风的风向像是扇子一样不停地翕动着，他耳朵的每次翕动都会让他的表情变得难看几分，到最后面瘦削小脸上的法令纹已经重重的加深了。

徐灵岳快速地冲出军营，眉头快和眼睛揉做一团了，这是他第二次对未知而感到危险，第一次是他几岁那年刚穿上甲胄面对兽潮的时候。

“诸位副将和战士们，我们等待了无数年的真正危险已经在这个夜晚降临了。”

“我们和异兽一族决一死战的日子总算要来了。”

“战士们，赢下今晚最后一阵，老子明儿就带兄弟们一起去向皇帝老子邀功请爵！”

他的声音在异兽的咆哮声中显得异常单薄，但仍然被活着的每一个战士们给听到了，这让他们的军心更是振作了起来，在这一刻，没有哪一具甲胄内所关押的英魂不想冲开桎梏。

有一位年纪轻轻还只是少年的战士甚至直接激动地放下了手里的兵器，他徒手扼住了一只三头狼的颈项徒手将之撕成了血淋淋的两半，接着又是一记铁拳将半空中的鹰鹫硬生生地从空中拽了下来，将其翅膀与身体生生剥成了两半。

最后越来越多的狼虎，豹子将少年层层围住，异兽们猩红的眼珠里满是仇恨的痛苦，面对同伴们的死它们同样懊恼万分。

年轻人被迫重新拿起了银枪，于是天空中便扬起了一摊又一摊的血浪，起初这些血来自于异兽们的身上，到后来这些血来自于少年自己身上。

苦苦坚持了半个时辰后，年仅十几的少年安然地闭上了双目，从狼爪扎透他的甲胄，到他最后闭上双眼失去呼吸的时间里他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就算是面临死亡，他也没能够忘记那条刻在骨子里跟随了他一生的铁之军纪。

人的一生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