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要停了.....”老回回看着天空中如同一缕缕金黄的利剑一般刺透乌云的阳光,咧嘴嘿嘿笑着:“他娘的,连老天都帮着咱们。”
呜呜的号角声响个不停,一队队流民和战兵被驱赶着列阵,老回回理了理身上的甲胄,将手中捏着的泰斯必哈赞珠细细藏在心口,口中念念有词跪在地上,手掌朝上礼拜三拜,这才长出口气站了起来,扭头看向自己的亲兵:“把老营兵都派上去,这次额亲自领兵冲杀,希望真神保佑,能击破王自用那叛徒!”
周围的亲兵面面相觑,一名鹰鼻白肤、西域面貌的汉子劝道:“阿訇,王自用那厮的工事虽未修筑完成,但毕竟有了依托,若要攻打,怕是会损失惨重,咱们的任务只是诱敌,曹操、射塌天他们都只派流民战兵上阵,咱们何必把老本押上去呢?再说了,即便真要压上老本,让满拉们领着老营兵上便是,您何必自己上阵?”
王自用围绕曹家庄挖掘了三重壕沟,壕沟后筑起土墙,依托土墙设置三层防线,土墙上布置轻型火炮和各式火器,弓手和火器兵依托土墙作战,步卒则列在墙后,随时准备与冲进墙中的农民军搏战。
三层防线、层层防御,以火器弓矢消耗围攻的农民军,再以近战步卒剿杀冲进土墙的零星农民军,若一层防线被突破,则退至第二层继续据守,一层层消耗农民军的实力,最后再由张凤仪率白杆兵致命一击。
虽然时间匆忙,王自用来不及布置地雷、陷坑,壕沟土墙也没来得及收尾加固,但真的要突破王自用的阵地,必然会损失惨重。
老回回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回忆一般的说道:“河曲战后,十几万大军与曹文诏屡次交战不利,那时,额就觉得曹文诏难以对付,撺掇着王大哥逃往河南,王大哥遇刺之后,额更觉得打不过曹文诏,只想往河南逃,老实与你们说,即便是在柳沟战场中,额还是觉得不是曹文诏的对手,所以额逃了,在曹文诏的刀锋下逃了。”
“但曹文诏死了,全军覆没!”老回回看向远处,一面赤红的旗帜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额们怎么赢的?因为有人不惜性命、不计伤亡、拼死血战!”
“柳沟之战后,额想了很久,额们起兵之时,回汉百姓追随者十余万人,声势浩大、天下震动,怎么会一路被赶到山西来?因为官军太强?左光先、贺疯子、杜文焕、曹文诏.....他们手底下不过才几千人马而已,咱们哪次没有几万、十几万人马?为何次次都打不过?”
“根源,就是因为额们不敢拼命!”老回回语调高了几分,语气极为坚定:“舍不得老营兵、舍不得老本、舍不得自己这条性命,所以碰到硬骨头,就只想如何保存实力、往何处去逃,抱着这样的心思,又哪能苦战死战?不经苦战死战,又怎能赢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