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一出门，就是长江入海的地方，这侯家的生意产业，做那么大不可能和海商没有关系。朝廷同意在江南开海，如何还不闻着味来将来的市舶司提举大人府上。”江南所谓的海商，就是走私。

“闻着味，闻着什么味，我这里是狗屎么？”李沅笑骂道。

初次见到侯杰，李沅的第一印象是，帅，真帅。

侯杰最引人注目还是他的大胡子，颚下的长髯一直垂到了腰上，鬓角还有两缕黑须，长到了肩下，在这个喜好留长胡子的时代，也算得上是极品了。一副美髯，加上方正的国字脸，中等的身量，活脱脱一个中年美男子，你要说他是一方大员也有人相信，很难想到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

当然，李沅不会不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而且，人家是家族的掌舵人，又不是真正抛头露面的掌柜。

不过，还是李沅给侯杰的第一印象更为震撼：“早就听说李大人少年英才，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有为。”侯杰上来就是大礼参拜，一通马屁。

“哈哈，年轻确实是，有为还谈不上啊，侯先生请起。”

分宾主坐下，李沅说道：“我到松江，也是年后的事，最近想要上门的可以说络绎不绝，但本官正式接见的第一人就是侯先生。”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首先是不谦虚地表面自己是个香饽饽，侯家要来和自己谈合作，必须得有足够的诚意。其实吧络绎不绝是不假，有分量的人这时候都还在南直隶刚得到信呢。

“大人还未到任，就为江南谋划，我代千千万的父老拜谢大人。”

“不敢不敢，李某年少，不谙世事，还请父老们多多指教。”

李沅和他闲谈了一大堆，也没进入主题，见李沅一副无所谓少年的样子，旁边还有一个墨洵在一言不发，侯杰暗暗收起了因为李沅年少而生起的些许轻视。沉思片刻，硬着头皮切入正题，不然这一趟是白来了。

“大人施政江南，但有用的着侯家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侯家上下，无不效死命。”

李沅笑着纠正：“侯先生，本官是去松江上任，算不得施政江南。”较真了说还真是，松江知府的职权范围自然不必说。李沅的两个兼任，松江兵备道可能会有部分苏州的军务，上海市舶司名称上只是松江的一县，但影响的范围恐怕不仅仅是南直隶这么简单，浙江、江西，甚至湖广三省都会有波及。李沅上海市舶司提举这个明面上只是从五品的官职，才是真正被江南的有识之士看重的地方。

“不过呢，我在江南素无根基，免不得亟需侯先生这样的贤达襄助。”说完借口有公务在身，留下墨洵和侯杰商谈细节。

必要的神秘和摆谱，也是为官需要注意的地方。墨洵对李沅的举动暗暗赞叹，不失官场菜鸟的意气风华，也不缺陈年老吏的分寸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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