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镖头听说,鹰眼一瞪,故作不悦地说:“兄弟是不给我面子么?是不是嫌少哩?”
黄兴忙解释说:“既然是一家人了,就不必这么客气么。”
齐镖头,仰头哈哈一笑。刺耳的声音,惊走了老榆树上的麻雀。他拍了一下黄兴的肩膀,满心欢喜地说:“兄弟说得是,咱们是一家人。既然不是外人,那你就听哥哥的,把钱收咧。”
黄兴也不再推辞,示意祥子收下了礼物。直到这时,齐镖头才转身,冲满头云雾,不知所以的姚掌柜说:“上次走货,若不是黄兄弟出手相助。我即便是能捡条命回来,也会弄得倾家荡产。姚掌柜,你可是好福气呀,手里竟有这等能耐的人物。”
姚掌柜,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干瘪的脸上,一对小眼,在齐镖头和黄兴的脸上,茫目的扫来扫去。嘴唇僵硬得有些结巴地说:“他回来,可啥也没说么。”
继而,扭头用喜悦中略带责备的目光,盯着黄兴,说:“你看你,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黄兴,只是略带歉意地冲他笑了笑,没搭腔。这时,齐镖头从衣兜里,掏出一摞银元,正色地对姚掌柜说:“这是你上次给我的钱,现在还给你。”
姚掌柜,像是突然见到了金元宝似的,乐得眼泪花子飞转。嘴里急急忙忙地嘟囔道:“这哪成!这哪成!咋能不给您钱哩?”
齐镖头上前一步,抬手在姚掌柜骨架子似的肩膀上,软软地拍了一下。见姚掌柜瘦小的身子,打了个趔趄。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嘲笑,说:“这都是黄兄弟的面子,你可不能亏咧他。”
姚掌柜,赶紧知趣地点头说:“亏不了,亏不了
。”
说着话,一行人便来到了客厅坐下。姚掌柜,急忙招呼桃子沏茶上点心,而祥子却津津有味地听着小六子,讲述师父在随镖路上的传奇故事。
深秋的迪化,太阳才偏西,空气就让人感到凉飕飕的。
祥子下午没啥事,黄兴就让他,招呼娟子过来练武。
对于这两个徒弟,黄兴是打心眼里喜欢。祥子聪明肯吃苦,学东西心灵人稳重。而且,识文断字。对他这个师父,更是关心照顾有加。单就在他养伤那段日子,没日没夜地陪伴照顾,就着实让黄兴心存感激。
祥子知道,黄兴喜欢看《水浒》。可又因为识字不多,读起来吃力。祥子就索性抽空过来,读给他听。这一来二去,日子久了。黄兴竟能将《水浒》,读个大概。
黄兴没正式收过徒弟,以前教人,也只是一招半式的算是指点。只有祥子和娟子,是他从头到尾,手把手教的。可以说是倾其所能,将一身的功夫,都传给了二人。娟子性格刚强,不服输,这点很像英子。虽然爱使个心眼,耍个花招。但对基本功,还是练得认真扎实。
黄兴,看着他两个练完了套路。赞许的点点头,说:“套路练得还可以,记住,套路练的是,手眼身法步。目的是训练身体各部位的协调性,和出招的力道。练拳就是为了要用拳,练熟了套路,就要练习拆拳。也就是,要把套路中的一招一式,拆开了用在实战中,而这也是练拳的关键。只有拆的好,拆的巧,才能用的好。俗话说:熟能生巧。也就是要多练勤练。”
说着,黄兴便一招一式地,把套路中的动作分解开来。演示在实战中,如何应用。娟子在一旁,圆瞪着一对漂亮的杏眼,专心瞅着。时不时,也自个比划比划。
把套路拆散了,再模拟实际应用,比划了一遍。祥子和娟子,心里似乎亮堂了许多。娟子就按耐不住心中的痒痒,未等师父发话,便拽过祥子比划了起来。你还别说,两人的悟性都很好,黄兴只教了一遍,两人就比划的有模有样的。这让黄兴感到很是欣慰。
说实话,自己当年,也没他俩学得快。身上的能耐,多半是靠自己苦练得来的。看着两个心爱的徒弟,越拆越顺手,越来速度越快。黄兴像是,喝下了一杯陈年老酒般的舒坦。
但是,在两人一来一往的拳脚中。黄兴也看出了,另一层情愫的存在。那就是,祥子不但在过招时,始终让着娟子。而且,动作有意放得迟缓无力。黄兴心里明白,祥子所以这么作,是怕弄疼了娟子。
触景生情,眼前的情景,不由让黄兴又想起了英子。当年他和英子拆拳时,又何尚不是如此。他断定,祥子心疼娟子。同时在心里,由衷地希望他俩将来,能有个幸福美满的结果。
自打黄兴,带着山鹰镖行的兄弟,在通往吐鲁番的半道上,给了土匪一个下马威后。山鹰镖行,在这一带,就成了传奇。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绺子,只要见了山鹰镖行的旗帜。别说是亮相了,就连头都不敢露。因此,山鹰镖行,倒也走了一段响响亮亮的顺镖。
黄兴,除姚掌柜随镖进货外,偶尔齐镖头忙不过来,也请黄兴代他走上一两趟。这一来二去,还真融得跟一家人一样。
姚掌柜,虽然生性嗜财如命。但对待黄兴,却丝毫不敢马虎。镖行,虽说不收他的镖钱,可他每回都把钱,如数的交给黄兴。黄兴也不推辞,每次都是只留一半。
有了这层关系,姚掌柜从吐鲁番进货,也勤快了起来。他进的货,除自个铺子卖外,还在城郊发展了几个店铺。以低于二道桥子的批发价,给他们供货。这样一来,姚掌柜每月的进项,就成倍地多了起来。因此,就更把黄兴像财神一样供着。而黄兴自从有了娟子和祥子,两位金童玉女闲时陪着。日子,倒也过得惬意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