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水辰就想,今日安宁约他的事情必然是瞒着长辈们的,可是为什么呢?尤其是现在还问他昨日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靳水辰在心中打了个突。
“昨日朝堂之上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安宁你为何如此问。”
靳水辰相信姑姑和姑父定不会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安宁,否则今日她也不会主动来问自己。而且安宁毕竟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告诉她这些事情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靳水辰理直气壮的撒谎了。
二人此刻已经来到一颗银杏树下,这棵树是公主府建造之初移进来的,已经十几年了,但是在移植之前想必已经生长了好些年,所以树冠粗大,枝叶散开形成了一大片的阴影。方雅歌站在树下直视靳水辰缓缓的开口。
“昨日父亲回来之后就屏退了众人,和母亲深谈,到了后半夜俩人才休息。今日早上父亲和母亲满腹心思,面色憔悴。父亲母亲自然不会将朝堂上的事告诉我,可是为人子女不能为父母分忧,我心难安。我只是想知道父亲出了什么事情,这样心里也不会猜来猜去,寝食难安。表哥告诉我可好?”
方雅歌一脸真诚的望着靳水辰,现在她没有办法直接去问父亲,但是她可以从表哥这里旁敲侧击。拿出最柔弱的眼神,方雅歌不相信靳水辰会无动于衷,即使不成功,她也还有别的办法。
看着方雅歌担忧的眼神,靳水辰有那么片刻的失神。这个表妹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从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猜到其背后隐藏着什么,安宁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了?靳水辰对方雅歌的印象还停留在有些木讷的大家闺秀的阶段。
“安宁,朝堂上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牵扯到方将军,但是我和父皇会为你父亲周旋,你不必过于担心。”
眼看着瞒不住,靳水辰挑一些不太重要的说了,其目的还是以安抚为主,详细的并未提及。其实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方雅歌考虑,怕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除了增加烦扰毫无用处。
方雅歌见表哥避重就轻,知道再这样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他们还是将自己当成小孩子看待,所以什么也不肯让她知道……既然这样,那她就拿出不让人轻视的本事来。
“表哥,听说前些日子安大人问斩了。”
方雅歌离开银杏树继续向前,突然一回头,向着晚出发一步的靳水辰来了这么一句。靳水辰听了这话有瞬间的呆愣,接着迈开脚步追上方雅歌的身影。
“安大人?问斩?安宁,你说的是……”
靳水辰觉得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安宁说的每个字他都听清楚了,但是连在一起,这句话他没弄明白。怎么会从自己柔柔弱弱的小表妹嘴里听到问斩这样惊悚的字眼。直到灵光一闪……难道安宁说的是安邦兴大人?
“安宁,你说的可是仪制清吏司郎中安邦兴大人?”靳水辰试探的问道。
“难道还有别的安姓大人也被问斩了吗?”
方雅歌一双大眼睛盯着靳水辰问道,只是双眼中不再是无辜、担忧的神情,而是有那么一丝的冷漠,只是藏的太深,并未让靳水辰发现。
在安家兄妹的事情上,方雅歌承认她是有些迁怒靳水辰的。如果真的是表哥见死不救,将这对兄妹拒之门外,她该如何是好?
靳水辰:“……”
对于这样的回话靳水辰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温柔的表妹何时说话变得这样的尖酸刻薄了,而且对象还是他。
方雅歌见靳水辰的错愕,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于是赶紧变换了口气说道:“我说的就是这个安大人。”
这又让靳水辰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安宁刚才反问自己的那句话可能只是单纯的下意识的发问罢了,并没有讽刺或者责问的意思。
“安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这都是朝堂上的事,你这样……不太好。”
闺阁中的小姐,与一国储君讨论朝堂大事,怎么看都感觉很诡异。靳水辰下意识的不愿与安宁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尤其安兴邦现在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不愿意让人碰触,自己的表妹也不行。
“哦,表哥说说怎么不好?是我管的太多不太好?还是你觉得心中有愧,让我点了出来,心里不自在,不太好?”
听了靳水辰的回答,方雅歌怒了,一条人命,一家子的幸福,只换来讳莫如深的三个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