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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睿华来到医院的时候,余文生正蹲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的走廊中。他抱着双腿,低着头,似乎想要把自己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伤感的表情。
他轻轻抽泣着,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你在想什么?”柴睿华问道。
“妈……”余文生抬起头来,眼眶中泪水在打着转,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懊悔,哽咽着说道:“都怪我,他们是想报复我的。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对陈德动手。”
这一刻,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柔弱,可怜。
事实上,他本来就是一个天xing胆小怯懦,害怕承担责任的人。只不过,多年来受尽了欺辱嘲讽,让他的脸皮比别人厚了许多,软弱的内心里,也多了丝倔强的狠戾和持之以恒的坚毅。又因为无比渴望受到尊重而变得虚荣,心胸狭隘,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到卑劣的程度。
“这个世界上,无时不刻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意外。”
柴睿华说了句似不着边际的话,然后挨着儿子蹲下。
在医院的楼道间,她这般行为动作,和她高贵淡雅的气质形象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穿着朴素的她蹲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却又恰到好处,没有楚楚可人,尽显优雅高贵,随意平淡。如一株雅致的盆景,无论摆在哪里,都会令人赏心悦目。
母子二人就这么蹲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一声不响。
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都会充满疑惑地看向他们,却也没人上前打搅。
副校长李守先和班主任韩庚来了。
几乎同时来到的,还有陈德的叔叔陈廷标,婶婶王慧娜。
他们在楼道口看到了余文生和柴睿华,但都没有走过来,只是在那里向医生询问着陈德的伤情,问及些事情的经过缘由。
很快,王慧娜尖利的嗓音响彻在楼道中:“我们家陈德可是在你们学校出事的,还是被教员给打成了重伤,这要是死了,你们学校必须负责……你是副校长,你现在给个痛快话!”
陈廷标寒着脸,道:“打伤小德的教员,还有他的弟弟,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要被判刑!”
“曹教员和他的弟弟曹天,也被打伤,目前就在医院中。”韩庚说道。
“也被打伤了?陈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王慧娜惊诧道。
李守先板着脸没好气地说道:“是被另外一个同学打伤的,和陈德无关。我们现在不谈这些行不行?陈德的伤情目前医院还没有下定论……”
王慧娜打断李守先的话,道:“什么没定论?人肯定是活不了了!你们说,私了还是公了!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李守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当即怒道:“那你去告!”
“你……”王慧娜一时无言。
陈廷标皱眉道:“李副校长,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守先瞪了眼陈廷标,压制着心头的火气,转身往余文生这边走来。
本来因为学校里出了余文生这样一位奇才,李守先的心情极好。至于曹刚和曹天兄弟二人的伤势,李守先是不怎么担心的——以现如今高度发达的医疗科技,绝对可以把伤势最为严重的曹刚治好。
再说了,曹刚和曹天受伤学校需要负责吗?
不需要,他们是咎由自取。
但李守先万万没想到,伤势并不严重的陈德,身体基因会突然出现异化迹象,且气血淤堵。
如果陈德死了……
那事情的严重xing就大多了,而学校,绝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到李守先走过来,余文生和母亲都站起身。
“校长。”
“嗯。”李守先点点头,和蔼地劝道:“你别太担心,医院专家正在开会讨论治疗方案。”说到这里,李守先看了看柴睿华,目光中立刻闪过一抹惊讶,疑惑地问道:“您是……”
柴睿华微微一笑,道:“我是余文生的母亲,李校长,您好。”
“哦,您好,您好。”
两人握了握手,李守先神se间略显尴尬之se——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位气质高贵端庄的妇女时,心里会出现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而随后跟过来的韩庚,在和柴睿华打过招呼之后,也有相同的感觉。
他们,都没有见过余文生的母亲!
接下来,李守先和韩庚莫名其妙地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在余文生母亲的面前,根本不知道该谈及些什么样的话题,才会显得不那么唐突和庸俗。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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