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口气,瞟了眼深望着她的凤眸,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也盖上了。
如此,她才能好好看看他锁骨处的伤。
软哒哒的好像那皮下的锁骨消失了,只留下一个青紫淤血的坑。
轻轻点触着,道:“以后别让这里受伤。”她喜欢他身体的这个位置,为数不多的相拥而眠,她大多都埋首在这里沉睡。
“好。”封祁把帕子拿开,凝着她的眼睛应着。
“我不是大夫,可你是。这伤怎么样?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木莲华着实束手无错。
开刀接骨?她可不敢也不会啊!
封祁看着木莲华伤脑筋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正要说……无碍。
推门而入了一个人。
“莲华不用管他。一大男人让个大肚子的女人伺候着,可有脸。”青九玄闲懒进屋,讽刺道。
封祁坐起,冷嗤,“这是我们夫妻的事。倒是上仙不敲门自入,风度礼数何在。”
青九玄唇角斜起,“莲华说要跟你和离,你也应了。就算没有那张破纸,你们现在也已经不是夫妻。莲华现在是自由身,别乱给她扣帽子。再说,这是莲华的房间。你能进,自然我也能进。”
封祁瞬即黑沉了俊脸,“没写和离书,自然不算。我们仍是夫妻。”
青九玄摇头,“既然应了,就算既定事实。比如莲华说不让你我上药,不也都没上?”
木莲华揉了揉眉心,不理他们斗嘴。看着桌子上剩了不少的叶糊,想起青九玄的胳膊好像也该重新换叶糊了,便道:“九哥正好。你坐着,我给你换换胳膊上的布带。”
青九玄一听,俊异的重眸亮了,当即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等着木莲华给他重新换草叶糊糊。他可是努力不让胳膊的伤口愈合的,一定可以多上几次。
封祁瞬间自床上消失,又很快衣装整齐的出现了。
木莲华没有注意到这忽隐忽现的封祁,正慢慢把布带从青九玄的胳膊上揭下。
看着没有好多少的伤口,木莲华眉心拢起。
封祁走过来,“夫人,交给为夫吧。为夫虽不是神医名大夫,但在暗翼殿时也没少帮暗族人处理伤病,这点事还是能做好的。”
青九玄重眸发出锐利无比的刃芒刺向封祁。
封祁薄唇轻启,淡笑低视。
木莲华转头,见他突然衣冠楚楚了,讶道:“咦?我房间里没有你的备用衣服吧。”说罢又猛的拍脑门,“忘了,你们都不是人。”
然后看看青九玄的胳膊,再忘了眼封祁的锁骨窝的位置。
摇摇头,自嘲得笑了下,“我也是脑抽了,完全把你们当成了普通人。对于拥有内气甚至其他异气的非常人,这点皮肉伤根本不算什么吧。”
青九玄忙把胳膊伸到她眼下,“可这次不同,只能自然好。”
木莲华看着那半碗叶糊,和青九玄有些惊慌又充满期待的纯挚眼神,静默了一刹,才点头道:“嗯,九哥勿要再动。”
也许她能做的不多,可只要他喜欢,那么即便是鸡肋多余,也没什么吧。
封祁紧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木莲华打下手,争取快些包扎。
青九玄真是把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
泉家围了不少人,只要不是下地紧活儿的,都来了泉家。
单家的茶棚暂时不开的,把所有的桌椅等物都搬到了泉大娘请人搭的灵棚里。不过仍留了一桌三凳。
木莲华此刻正趴在这张桌子上,瞅着灵棚那里,“我想过去给橘香妹妹上柱香。”
青九玄看着灵棚里,跟在泉大娘身边噗嗒噗嗒掉眼泪的橘香,道:“以后有得是机会,先等等吧。”
封祁给木莲华倒了杯水,动作清雅。
倏地——
“这和尚道士怎么还不来?”木莲华猛拍了一巴掌桌子泄愤,力气不小,震得桌子上的茶杯瓜子盘儿都哆嗦了下。
同样也吓得一左一右的封祁和青九玄,心头一跳。
和尚道士依然珊珊来迟,不过驿站里的信差又来了。
这一上午,他跑得这是第四趟了。
“封大人,您的千里加急。”驿站的信差乔豆单膝跪地,向封祁奉上插着羽毛,封着火漆的厚信。
“豆小哥儿,你不用这么急。等到傍晚一起送过来就是了。”木莲华看着乔豆小同志满脑门子的大汗珠,建议道。
封祁自从在这里露了踪迹后,君泽催归的书信是一封接一封。没有他在朝堂,很多事情都要他做。伊阳已经不耐烦在宫里了,并在知道木莲华不在明城后,开始屡屡想法子出宫。他时刻要看严了。加上沉重的朝务,天天各种公文奏折能把他活埋了。
封祁接过信,递给木莲华,“夫人看吧。正好打发时间。”
青九玄喝了口水,把信上的羽毛抽了出来,红绿相间闪着羽泽,很漂亮。捻动了几下,笑睨封祁,“这是相思鸟的毛吧……啧啧,疯子果然男女通吃啊!”
封祁凤眸看也不看他,只盯着木莲华。
而木莲华已经麻木了,真是的……长得好看难看,看多了都不会太稀罕甚至麻木无感,怎么这两只偏就不烦呢?难不成她这张仅秀气的脸上是演着电视节目的屏幕,他们在看精彩故事片儿……
从青九玄指尖抢过那根羽毛,怪漂亮的,忽地栗眸轻闪,对青九玄道,“九哥,把绢花给我摘下来。”说罢侧首把绢花移到青九玄的眼下。
绢花是淡黄色玫瑰的。
青九玄小心着,一根头发都没有缠绕的摘下绢花,“你要做什么?”
“太素了,橘香妹妹可能不喜欢。她喜欢鲜亮的。我把这根鲜亮的羽毛插上,她一准儿能看到我。”木莲华把羽毛插在了绢花的匝绳上,再重新戴好。
“是不是鲜亮些了。”
青九玄点头,“很好看。”
封祁沉默的看着无聊的两人。
这时,又一个信差来了。
封祁面色有些凝重,因为这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血气。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带着血渍的信。
“江、江……”信差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封祁接过,打开——
先是一块满是血迹的碎布块儿掉了出来,接着是一张胡乱折叠的信纸。能看出装信的人一定很匆忙。
信封上的血迹,应是血布所染。血布在装进去时必定还没有干透,而他闻到的血气也是它发出的。
展开同样也染了血的信纸。
木莲华和青九玄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探头看。
木碳写的字显在了嫣红底纸上——‘郭家父子于林县路碑处被劫,其家眷全被被杀。血物乃劫徒衣。’
“这郭家父子怎么被劫了?谁劫的?……”木莲华想着脑海里的信息,可这郭家父子的却不知道多少。
封祁挥退两个信差后,回道:“杨奎。”
木莲华顿惊,“杨奎?他还活着?”
“嗯,这片衣角正是他的。”封祁凤眸瞥了一眼血布,倒了些茶水在桌面,然后一团黑气自掌心涌出包裹了血布,一会儿后一个影像出现在了水面,正是杨奎。
“这什么法术?”木莲华惊奇道。赶上现代DNA高科技查案了,甚至更快更高效。
青九玄撇了下唇角,“血影术,以血映出血主人的样子。”
“九哥也会?”
青九玄点头,“仙力即可。”
木莲华摇摇头,“那还是算了。”
看着渐渐消散的影像,那血布上的血迹亦消失不见了。
“也是,连个孙百万都能诈死,更何况是杨奎了。”木莲华想起同样诈死的王世狄的小妾哥哥孙百万。这孙百万偷梁换柱逃脱,还是风语楼给送的消息。因为不知道这个混蛋什么时候会回来报复莲记。因此,也叮嘱过林又安、孙大生注意这个人。
封祁从茶棚的墙上取了抹布把桌子上的茶水擦掉,道:“孙百万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