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突然房门在这时响了起来。
木莲华扭头看过去。
桃翠忙起身,过去开门。
接着木莲华就听到——
“平儿?你怎么这样子?”桃翠惊讶的声音。
“我……我跟夫人说几句话行吗?”平儿有些胆怯的道。
木莲华皱眉,不及桃翠说什么,便道:“进来吧。”
平儿一瘸一拐趔趄着走了进来。
进来后看到木莲华,就直接趴地上了,“奴婢来谢谢夫人的救命大恩,奴婢永生难忘。”
木莲华瞧着平儿,先是心里一惊,然后忙示意桃翠扶她起来。
此刻平儿的脸被鞭子抽花了,横七竖八的,小姑娘的脸皮本就娇嫩,几乎道道鞭痕破皮,有得还在流血,瞧着临过来时,粗鲁的擦拭过伤口,结果越发严重了。
黛眉越发蹙紧,“说什么呢。你跟在我的车队里,当然要保证你的安全。这是发生什么了?小桃,赶紧的给她洗洗上药。”
平儿蓦地哭出了声,“是奴婢不懂事。不该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去了那种肮脏的地方,被人抓了,还被……”
桃翠半抱着她坐到她刚才坐着的绣凳上,道:“夫人都知道了。你且说说谁打的你?早上瞧见还没什么事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方新帕子,沾了给木莲华洗漱用的备水,一点点轻轻擦拭着平儿的脸上的伤口。
其实根本就不用问。能出手打平儿,还让平儿说不出话的,整个车队里也就只有她的主子甄芙儿。这甄芙儿着实可恶,都打过一回了,竟然又变本加厉。真是乍一看人模狗样的,没想到骨子里是个混账恶女。
“平儿别哭,眼泪蜇了伤口更疼的。”木莲华瞧着她眼泪往外涌,流过伤口,滑出一道血痕,很是狼狈凄惨。
“夫人……夫人是好人。奴婢……不能让……小姐伤害夫人。”平儿抽噎着道。
木莲华和桃翠面面相觑。
别的不敢说,木莲华敢打赌她身边不知暗伏着多少暗卫。还有曲流莺,入夜后就一直栽木头一样栽在她的屋顶上观察天上的繁星,怕是谁进了她的房间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那甄芙儿得是多高深的功夫才能伤到她啊。
桃翠亦是清楚木莲华身边护卫重重,但她比木莲华想得多,圆溜溜的眼睛一转,“你家小姐她要做什么?”
平儿咬了咬结了血痂的嘴唇,猛地起身重又跪下,“奴婢的小姐……她带着迷药,她今夜要去少师大人的房间……”
至于进房间做什么,她没有再说。
也不用再说,大家都心里跟明镜一样。
蓦地传来一声冷嗤,木莲华看了眼头顶方向,这曲流莺自昨夜跟宝儿睡了一晚后,就变得阴阳怪气儿的,明显的浮躁,难道宝儿昨夜怎么他了?
“你父亲是甄万金的付管事吧?在甄万金身边多少年了?”木莲华问道。
平儿诧异的看木莲华,然后点头,“是的。奴婢的父亲正是甄老爷的管事付友。在甄家已经有二十六年。”
“嗯,如此的话,明天你见到你父亲后,帮我转告件事儿给他。”木莲华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平儿不哭了,看着木莲华,有些疑惑。
木莲华亲手扶着她起来,然后接过桃翠手里的帕子和伤药,制止平儿的闪躲,让她重新坐好了,轻轻擦拭,“你去告诉你父亲。让他多留意甄万金的举止,和以前的甄万金对比一下。若是有不同,就来莲记寻我。”
平儿经过被绑架逼嫁后,加上甄芙儿的暴力恶骂相向,俨然成长了许多。
木莲华的话,让她如闻惊雷,虽然她没有在甄老爷的身边,但他跟以前不同却是她也能看出来的。
木莲华看到平儿的表情,心里的猜测越发肯定,“去好好收拾一下。这话除你父亲勿要对他人说。”
“是。”平儿坚定的应着。
桃翠搀着她就要送她回去拾掇伤口。
“可,奴婢的小姐她现在就去了……去了少师大人的房间。”平儿走了两步,又转身担忧的看着木莲华,
木莲华掩口轻笑,“她可能觉得靠自己那几分姿色能让封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要谢谢她呢。平儿不要多想了,且下去治伤。”
话罢,看着平儿趔趄的腿,想必身上也颇多伤,心里轻叹,对甄芙儿的失望到了极点,
如果现在是在京城,就是三更半夜她也要把这甄芙儿送走,再不想看到她。而她对封祁的念念算计,则让她觉得可笑。
她的姿色虽说还可以,可跟红楼里的卿姑娘却是没法比的,那卿姑娘是连她瞅着都心手发痒的。那卿姑娘在跳舞间隙冲着封祁诸多暗示,封祁都无动于衷。
如此,又怎么可能会看上她?且不管处子不处子的。即便是处子,对方不想负责她也要认了这哑巴亏,就跟取了她童贞的崔表公子一样,吃过就丢了。
而若是对方真心喜欢,即便不是处子,他也会如珠如宝的疼宠着。
斤斤计较的后果只能让幸福黯然,让岁月无色,平白失却了最珍贵的东西。
只能说这甄芙儿还是太天真了些,吃过亏了也不长脑子。
平儿见木莲华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想着少师大人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家小姐一眼,而且少师大人多是随着夫人休息的。想必今晚小姐是难成事的,也就放心了些,“那奴婢这就告退,谢谢夫人大恩。”
木莲华点头,“快回去歇着吧。”然后对桃翠道:“你也过去吧,等帮她收拾好了再回来。”
“是,夫人。”桃翠早就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些揭人伤疤不地道,但事情刚发生说出来可能对心情要好很多……
等俩丫头走后,木莲华想着甄芙儿、甄万金的事。
想着甄万金曾今跟她说过——莲夫人,要知道这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啊,咱们要从长计议……
果然,这个甄万金有问题。一个人性子可好可坏,可智慧应是难变的。他在一个小小的千余两的生意上懂得谋算最大利益,不可能在儿女大事上反而蠢笨不堪。
栗眸不由得冷厉了些。
随即又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一切总会有分晓的。
伸手重新拿起曹夫人送给她的那本古籍。
只是两眼一抹黑,还是不大懂,即便是猜,也猜不通顺。
如看天书一样,最后看睡了过去。
封祁一身黑衣进了木莲华的房间,见木莲华窝在暖榻上轻蹙着的秀眉,睡的不太安分,凤眸底处流露出怜惜疼宠。
拿起那古籍,翻了两页,上古的文字。是上古时一个修道门派的入门基础。倒是适合宝儿看看。
“呵呵,真不知你从哪儿淘弄来这些东西。”
把古籍放到一边,然后抱她上床,盖上马车里取过来的锦被,然后用内气梳理了一番她的身体,见她眉头松开,脸上神色渐渐安然,才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床帘无风自落,直吻的木莲华有些不耐,动了动身子,才不舍的转身出去。
门外有两名黑衣人在等着他。其中一个有一双金色的竖瞳。
他点了下头,三人一起消失。而曹知府给他准备的房间去都没去。甄芙儿自然是守了空门。
曲流莺依然仰头看天,对于封祁三人的消失好似没看到一样,继续研究天上的星辰变化。然,脑海里是昨夜他在封瑾诺马车里的情景。那画面……不知在他脑袋里翻搅了多少次了,努力想要摒弃忘记,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即便是看星辰来强迫冷静,也效果甚微。
木莲华以为封瑾诺对曲流莺做了什么恶作剧之类的。实则,封瑾诺什么也没有做。
封瑾诺对曲流莺的传送阵很感兴趣,一晚上都在问他相关的事。
曲流莺在来这里前,得了姬溟的信儿,让他好好看看这个小外孙的资质,所以倒也一改对木莲华时的木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