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虽然如坠冰窟,但是心里还抱了一丝侥幸,希望弟弟能够及时赶到把自己救出来,因此故意装作激愤的样子冲那孙公子嚷着:“你胡说,我相公堂堂秀才,怎么会做这种卑鄙的事!”
她陪着喝了不少酒,经过刚才这一跑动,酒意上头,脚步已经有些踉跄,孙公子也不急,看着她那正色的样子,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那相公虽然是秀才,可是做事可不堂堂啊。他趁醉想轻薄我的小妾,被我抓了个现形呢!”
孙公子是一位小富商之子,挂了个童生的名,说是来兴州游学,实际是赶在年前要回家之前,跟着来这里做皮毛生意的管事过来玩乐一趟。
他家中早年曾帮他订了一门亲事,但那女孩子的父亲考上秀才后,那女子就对他家小商人身份各种嫌弃,等又考上举人后,女方家里就设法强行与孙家退了这门亲事。
孙公子大觉羞辱,发誓要找个比原来那岳家更好的女子,如今孙家已经跻入一地富商之列,孙公子也一心想找个小官宦家的女儿,因此拖到现在还没有成亲,不过美妾却有不少。
这回过兴州来,孙公子偶遇往日的同窗,于是起了酒会请了人到他临时的住所玩乐一回。这刘宏文就是被他那同窗带来赴宴的一个陪客,却因为酒醉失德,强拉着他的小妾要行轻薄之事。
孙公子撞见后不由大为恼怒,拉了刘宏文就说要去找兴州的学政论理,刘宏文生怕自己的秀才功名被革,连忙苦苦哀求,提出要怎么赔偿都行。
孙家也是富商之家了,金银财富岂是刘家能比的?孙公子对刘宏文提出的赔偿嗤之以鼻,见刘宏文那窝囊哀求的样子,却心里突然一动,问起了刘宏文妻子相貌如何。
听到刘宏文答道“尚可入眼”后,孙公子就提出了要求,刘宏文既然欺了他的妾,就把自己的妻子拿出来陪他一夜,权作赔偿。
曾经他的未婚妻嫌弃他没考上秀才而退了婚,如今他便把秀才妻拿来玩一夜!这要求委实荒唐,刘宏文却忙不迭地答应了这事,孙公子顿时心气大爽,等见了何花身上那种贤淑的气质,更是觉得中意,这才给刘宏文使了眼色,见他知机退下去了,就向何花逼了上来。
何花苦苦跟这孙公子周旋着,听到他边嘻笑着来捉自己,边说了原委,眼睛都气红了,一个错脚就被孙公子扯进了怀里,将她压在桌上来脱她的衣服。
冬日衣服穿了几层,那孙公子正扒着衣服,不提防何花慌乱中抓到手边的盘盏就拼命向那孙公子砸去,其中刚好有一碗残汤泼到了他脸上,糊了他的眼睛,何花趁机脱身,拿了灯台狠狠把那孙公子的头敲破了。
刘宏文听到里面声音不对,孙公子又是叫痛又是叫救命的,连忙开门冲了进来,见孙公子满面是血,赶紧让人把他扶出去医治了,心里又是发虚又是恨何花不识抬举,坏了他的事,当时就不客气地又动上了拳头,打得还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狠。
孙公子本来一肚子气,可回过头来听到里面何花被刘宏文揍得惨叫连连,怕闹出人命来,连忙说这事算了,先扯脚走了。刘宏文这才住了手,算是放了何花一马。
要不是何真在接到信后拼命赶了过来,何花还一直被扔在那偏厅的地上没人理呢。就连何真请来给何花诊治的大夫,也连连叹息她那相公下手太狠,看着哪像夫妻,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何花哭着把事情说完,何真也回来了,看到秦云昭来了,勉强招呼了一声,就一脸愤怒地坐了下来:“姐,我问过了人,他们都说民告官、子告父、妻告夫,违了三纲五常,就是告准了,自己也是要下大狱的!而且,咱们手里也没有证据……”
那个孙公子是根本不会出来作证的,光凭何花的口供是不能为证的,就算采验了她的伤情,顶多算一个殴妻,刘宏文还完全能到处宣扬是何花不守妇道,所以才被打的!
何花自昨天晚上经了那一事,已经想着拼死要告倒刘宏文,让他身败名裂,谁知道弟弟出去问了讼师后是这个结果,顿时大受打击,两眼都痴痴滞滞的,嘴里喃喃念着:“畜生!畜生!”
何真心里难过至极,咬牙就站了起来,秦云昭见他脸色不对路,连忙拉住他:“何真哥,你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