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上楼声,林长宁光听声音也知道是吨吨回来了,估摸是因为自己明天要走,这孩子也没心思玩,就早早回来了,他推开陆江远说,“好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别让孩子看笑话。”
陆江远讨价还价,“再留一天?”
林长宁快被他气笑,“一天两天有区别吗?”
“我明天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很重要吗?必须这次去?”
陆江远点头,“很重要,至少对我来说很重要。”
林长宁看他的表情不像作假,“好吧,我打电话给艾玛,看后面的行程能不能调一下?”
陆江远如愿得逞,嘴角快翘到天上去了,林长宁瞪他一眼,不过等吨吨敲门进来,两人都已经恢复正常,吨吨听说小舅姥爷要推迟一天走,明显也很高兴。亲人的不舍,让林长宁无奈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一大早,陆江远亲自驾车带着吨吨和林长宁去了波尔多西南边一个位于大西洋边上的小镇,这是一个有森林,大海和高大沙丘的美丽小镇,他在这里有一处度假别墅,当然这不是目的地,他带着吨吨和林长宁认认门就上街直奔一家古董店。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法国女孩,会讲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英语。陆江远向他打听多年前住在这里的一位姓梁的老先生,他曾经在这里定做过一件东西。不过女孩很遗憾地告诉他,她的祖父在两年前就过世了。她祖父生前除了是一位古董商之外,还曾经是一位颇有知名度的珠宝设计师,他的设计全部都是纯手工制作,不过晚年之后因为眼疾的原因,已经很少接受订单,去世之后也并没有留下这方面的东西。
陆江远此次过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不过是和长宁来到这里了,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过来看看,女孩看起来还有些愧疚,再三保证会重新整理祖父的遗物,如果能找到那两枚戒指,一定会通知他们,并请他们留下联系方式。陆江远客气地拒绝了,只在店里买了一件吨吨看中的有两个小天使的鎏金座钟。
人已经出来了,林长宁问,“什么戒指?”
陆江远笑笑说,“很多年前和朋友来这边玩,遇到这位梁老先生,就请他打了一对戒指。”那时是想送给长宁的,不过他去美国找人,长宁怎么也不肯原谅他,戒指的事情他也无心再理会,所以二十多年来往返这里多次,但再也没踏入过这家古董店。他看向长宁的左手无名指,那上面的戒指自去年摘下后,便再没戴,上面的戒指印记早已经消失不见,“走吧,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搭飞机,下午我和吨吨陪你回巴黎。”
林长宁走后,陆江远带着吨吨在巴黎又停留了一天,就带着人回来了,当时章时年正在德国,父子两个也没能见上面,只通了一次电话。
吨吨回国后,又陪爷爷奶奶在北京住了些日子,等他再次回到绿岛,已经是八月底的事情。
陈奶奶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月,病情日渐稳定,但也仅仅是这样了,她有这个岁数摆在这里,医院也只能采取一些保守缓和的治疗方法,她现在有人扶着能下床走几步,说话还是不利索,但断断续续的也能表达一些自己的意思。
小时候儿女受父母的庇护,父母老了后享儿女的福气,陈爸爸兄弟几个算是有出息的,不说在村里,就是在镇上知道这家人的也不在少数,老大老四在外面当官,老二在镇上开了好大一家建材店,老三差一点吧,人家儿子儿媳也进了一家挤破头的好单位,谁也不敢说以后就不好,孙子辈里除了老二家那孩子闹腾的事大点,其他几个也算是各个有出息了,所以在这一个月里,来探望陈奶奶的人陆陆续续地也没真正断过。但陈建明一次也没来,李文彩倒是带着刘雪来过一次,当时老太太还太会说话,只抻着脖子让陈建红将她们带来的东西全部丢出去,刘雪还想说话,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厥了过去,陈建红当场发火,急忙喊来医生后,之后就将两人打了出去。他们家就陈天丽和陈天齐来的时候,老太太没发火,但脸色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陈爸爸陪床的时候留意到老太太一听到门响,眼睛就往门边看,他大概猜到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只不愿意多说,倒是陈建敏心更软一些,就宽慰她说大哥也是一直想来的,但是病了下不来床,有了上次的事情,这一次老太太哪里肯信,怎么偏巧每次她住院,老大就跟着病倒。天天期待,次次落空后,老太太的心也跟着一日日凉起来。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她这还没病多久,就有人想置之不理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